以前有人问我,我的宗教信仰是什么。我曾大言不惭的回答道,我信自己。但如果现在有人问我同样的问题,我可能支吾半日也得不出答案。我信什么?这个问题过于宽泛,我相信很多东西——那么我不信什么呢?
首先我不信任何宗教。几乎所有的宗教都以前世或者来世来警示教众,然而让我相信这些太难了。我既不相信我是由前世的猪羊牛马或者与牲畜无异的人转世投胎而来,也不相信我死后会有人来对我进行审判好让我进天堂或者下地狱。前世与我无关因为前世不能影响现在的我一丝一毫,我既记不清前世的我是何等模样、经历了何等人生(或者畜生)、又因何而亡,也不关心前世之我现在为何附在我这副皮囊之上。来世与我无关因为我虽非圣贤君子,却也非鸡鸣狗盗之徒,未曾行大善,也未曾铸大错;未曾挽狂澜于既倒,也未曾溺声色犬马之荒淫。我只是那么卑微倔强的活着,仰不愧于天,俯不怍于人。虽不敢大言坦坦荡荡,却也乐得问心无愧。再者今生既尽、我已非我,来世如何荣华富贵、逍遥快活,又与我何干?
其次我不信任何政府。政府代表执政集团的利益,而到目前为止,从未有任何政府代表过我的利益。不管某些执政集体的宣讲和承诺如何冠冕堂皇,一旦上台行使权力,那些口号便马上被抛到了爪哇国。政府永远是既得利益者的政府,他们可能会以某些营营小利来收买人心,但别指望他们能待民如子。无论专制国家,抑或民主世界,都是如此。专制是强权管理大众,而民主是由掌控发言权的团体主导的民主假象,同一剧本的两种不同的表演形式罢了。
另外我不信任何历史。历史从来就是由胜利者书写的,所以相信历史意味着偏袒赢家。虽然这是一个成王败寇的社会,但这并不意味着胜者可以肆意粉饰自己、践踏事实和诋毁对手。历史就是婊子给自己立的贞洁牌坊,后人前去瞻观就未免会让婊子玩弄了感情、玷污了灵魂,甚至有时自己被婊子嫖了还忙不迭给钱。虽然有以史为鉴知兴替一说,但如果在各种浮夸的史料中追寻蛛丝马迹,未免显得太傻太天真。抛开历史由胜利者书写而导致史料的不真实不谈,另外一点,历史是一种没有生命力的东西。这意味着编撰者可以随性发挥,即便夸大其词甚至本末倒置也无伤大雅,为了文学性等因素而考虑而曲解事实也并无大碍,反正死无对证。所以历史可以被当做小说、话剧、传奇故事,但历史绝不是历史,至少不是它所描述的历史。
我不相信的还有很多,但是回到文章题目,使我信仰崩塌的是我不再相信自己。虽然拿自己当信仰显得自大甚至严重自恋,但作为一个怀疑论者,不这样做意味着自己一无是处,意味着自己所有的想法的谬误,意味着自己构建的体系的倒塌。
然而现在,自己肯定不是十全十美,自己的体系存在诸多问题,但这并不意味着我的思绪完全扭曲。也行我可以自称为“温和的怀疑论者”,质疑一切,包括质疑自己为何质疑所质疑的事物。
信仰的缺失的确不那么让人愉快,但是如果能换得更成熟的想法和更完整的思想体系,那么这一切都是值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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